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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阿维斯塔 第五章 英雄祭 前篇-环球播资讯

时间:2023-03-20 17:01:41 来源:哔哩哔哩 分享至:

第五章『英雄祭』前篇


(资料图)

那是极小的星体。

其表面积仅与一座普通城市相当,一个成年人仅需半天便能步行一周。通常情况下,这种大小的天体不过是个空架子,只是徒有星辰之名的石块而已。

但这却是例外。如上所述,虽然其大小只要徒步就能走完一周,然而想要在这个星球上行走——不,生存,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气层问题? 当然是。

温度的问题? 不仅如此。

真相(答案)是重力——这颗看似小小的恒星,身具恒星级的质量,密度无可比拟。

有一种名为中子星的星体。是大质量恒星在一生的最终阶段,它会引发超新星爆发而碎裂,不过也有在爆炸中心点残留着恐怖“力量”的情况。

所谓的黑洞……就是连光也无法逃脱的超重力牢狱,而那些未能成为黑洞的则为中子星。

因此,虽然没有黑洞那样强大,但换个角度来看,它是“仍然活着的星体”。并非是恒星死亡后残留的现象,而是新的生命。

换句话说,它是宇宙中最凶猛的生命体。

与圣王领为首的人类宜居星球相比,其表面重力更甚数千亿倍,无法形成1毫米的山峰,更遑论站立起身。一旦进入“它”的影响范围,一切都会被磨灭粉碎,不留残影。每秒数百次自转产生狂乱磁场的脉冲发生器,像国王皇冠上的珠宝般装饰着这个天体。

超简并星斯彭塔·曼纽[注1]——有着骄傲自大的性格,连娜希德都放弃合作的孤高之星,在强大这一点上毋庸置疑,其位于所有义者的顶点。

虽未曾归属于圣王领,但作为善而毁灭的恶却也不计其数。即使一万名一级魔将聚集在一处,对它而言亦是微不足道,在过去甚至讨伐过魔王。

正因如此,这才是异常状况。

理论上,除却身为其主的星灵之外,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存在的大地上,有一个男人闭上双眼、怀抱双臂,盘腿坐在那里。

是在冥想吗。全身裸露在狂暴的磁场和重力风暴之中,男人泰然自若,纹丝不动。他那如磨砺坚岩般的身体离受伤还相差甚远,倒不如说还在持续着被称之为现在进行时的“成长”。

并非膨胀和巨大化,而是锻炼成更高密度、更高纯度的东西。

一刻不停地提升着存在感的速度和强度。为了不被其内部涌出的狂暴气流撕裂,为了抑制而生长的肌肉成为规格之外的铠甲,弹开所有来自于外部的压力。

也就是说,男人的内部,那能够超越中子星的能量正如同漩涡般旋转就是最好的证明。

作为人类而言是魁梧的巨汉。虽然这具身躯的主人只要站起来就能超过两米,但不用多说也能明白,他与星辰相比好似微粒般渺小。

能在身躯中凝聚如此之多力量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不对,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呢。

答案是野心。纯粹的霸道和战斗意志。

追逐着成为“最强”的幻想,像孩童一样做着美梦的纯真祈祷。

男人的名字是巴赫拉万。

于不义者顶点的七柱中,居于第三位的魔王。

那双眼睛,现在正缓缓睁开。与粗暴的神情相反,能够让人感受到平静的绯红双眸透露着一股稚气。

「拿出真本事吧。以为这种程度就能杀死我吗」

同时爆发出远超规格的斗气使得男人的头发在超重力环境下飞扬摇曳。鉴于一粒飞尘都有着凌驾于山体的重量,只能说其行为荒诞无稽。

他与斯彭塔·曼纽相遇发生在聚会(迦萨)之前,当时他们正处于敌对状态,但经过娜妲蕾以及其他魔王的战斗后他居于上风。简而言之,这证明巴赫拉万有所成长。

星灵误判了那个波动。在与返回后的巴赫拉万对决时,选用了巴赫拉万在聚会(迦萨)之前与它交战时的战术,这不过是浪费时间。以这个男人为对手展开的持久战,除却战术愚蠢之外别无他想。

不存在消耗这一概念的永动机才是巴赫拉万的本质。始终全力以赴的戒律能够确保其体力用之不竭,永远不会耗尽。

故此,若想打败他,第一击就必须是必杀一击。只有用尽浑身气力一口气将之击溃方可。至此,斯彭塔·曼纽终于察觉到了这一点。

「我从最开始就拿出真本事了。就来让我看看更上面的风景吧」

对于宛若渴望的呼唤,星灵用定义己身的权能予以回应。并非是分给弱小义者(生物)的加护,而是利用宇宙(神)许可的权利编织的毁灭光体。

与此同时,狂乱汹涌的伽马射线暴骤然消散。就连引力波也随之消亡,一瞬间的寂静笼罩着整个星体。

看着现身于此的威容,巴赫拉万的双目闪烁着喜悦之光。

「很好,你真的很不错」

在他长达1800年的杀戮人生中,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威胁。闪烁着蓝紫光辉的电磁波鬃毛,像马一样……浑身缠绕着凶暴神性的它正盯着巴赫拉万。

其大小与普通马匹相差不多,但也无需多言,它是由爆炸性坍缩而产生的星体。倒不如说这样的大小更显得紧凑,其可怕程度呈几何级增长。

展现真正的神兽实力,这就是斯彭塔·曼纽的本质。其迸发的生命威压,远超700年前与巴赫拉万最后一次展开直接交战的破灭工房。

虽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中子星,但实现星灵化的星体只有斯彭塔·曼纽。向死而生,赋予敌人死亡的嘶鸣之声更是散发着庄严肃穆,那对湛蓝的眼瞳中寄宿着绝对的自负与自尊。

它也有着对自己是最强这一点深信不疑的性格。故此,二者的冲突乃是必然。

「居然已经到了那里。也正因为有你这样的家伙,这次的消遣才会这么有趣啊」

以与巨躯不符的平稳,巴赫拉万站了起来。在随意转动手臂一圈后,随和地对它笑着。

「那就来打一场吧。我和你到底谁更强?」

砰,魔王向前迈出一步。

矻蹬,星灵的蹄足蹬在地上。

相遇,对上视线,我和你就在这里,既已相互倾诉即为不共戴天。

与真我(Avesta)毫无关系。只有一人能活着感受胜利,这种理解才是凌驾于一切的真理(律法)。

因此,无需言语。

随着伽马射线的轰鸣声响彻银河之际,斯彭塔·曼纽发起冲击。出现的宇宙最高亮度的光辉超越了恒星一生所能产生的能量,哪怕是数万光年以外的恒星也会被这一直接射击所摧毁。

况且,这只是余波而已。

真正的威胁是以超重力突进的冲击(charge)。完全解放星灵权能的斯彭塔·曼纽,瞬间就能将黑洞踩踏粉碎。

正因为是有着自我的生命体,才有着能够颠覆物理现象因果的意志。因为没有成为所以不如暗黑天体一类的常识是行不通的。

注:暗黑天体有两个意思,或许是黑暗行星,或许是黑暗星=黑洞,这里是后者吧。简并星是恒星,恒星的一生结束时概率成为黑洞。

虽然属于义者,但它孤高、与世隔绝。由于没有同伴的戒律,加之以放弃情爱为代价,斯彭塔·曼纽获得了举世无双的力量。即使有着其他战士在场,星灵也会置之不理,将一切都寄托于足蹄之上吧。

这是它原本就怀有深切的仁慈之心,以如此决心获得的力量,绝非轻若鸿毛。

「咴——!」

它的骄傲,被巴赫拉万正面接下。斯彭塔·曼纽的突撞猛烈冲击着他的胸口,他就站在那里,实在是难以置信。

当然也并非是毫发无伤。仿若超比重合金的魔王肉体被燃烧殆尽,喷溅的血液也被分解在虚空之中。

但他没有后退。

此时,袭击巴赫拉万的力量量级是无法估量的,但他一步也没有后退。

他也同样无视着常理。不屈不挠地追求着无敌不灭、生涯不败,不断追逐着这种理想(梦想) 的男人意志,在现下处于一切生物的最顶点。

不知他是否真的能够夺取最强者的宝座。就算能够做到,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一点。

但至少,无人拥有能够超越巴赫拉万的我力。无论是赫瓦雷纳、娜妲蕾,抑或是神本人,他的心绝不会为谁而屈服。

「很感谢你啊。我又变强了」

斯彭塔·曼纽是不折不扣的强敌。客观来说,它刚才甚至超越了巴赫拉万。

尽管如此,得到这样的结果,是蠢到简单明了的道理。

困境才是幸运。劣势才是心爱的福音。

临近败北的战局只是促使第三魔王觉醒的催化剂。

不曾被磨损的永动机,越是危机重重,就越是强大,没有上限。

的确是个怪物。是只为战斗而诞生的男人。

「永别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全身的我力注入在举起的拳头上,携锐不可当之势一同挥下。这一击与斯彭塔·曼纽的神威相比过于纯朴,但其凝结的纯粹破坏力却将星灵的头颅与它存在的核心一同粉碎。

坍塌的斯彭塔·曼纽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就死去了。同时,星体的生命也随之消亡,化作普通的石块。在不远的将来,这里也会化为尘土吧。

就这样,又一次消灭宇宙光辉的巴赫拉万,已经在思考今后的行动了。虽然将强敌的记忆留在心中,但毕竟只是勋章之一。从不回头,永不止步,只凝视着前方,这才是自己的道路。

移动到新的星体上本身并非小事。作为宇宙最上位种族的星辰们因为有着“万物归一之时”的记忆,因此一般都有瞬间移动的能力。残杀众多星灵、篡夺其伟力的巴赫拉万,自然也可以使用。

因为没有像凯霍斯鲁那样将自己星灵化,所以一次移动的距离是有限的,但既然是把杀死每一个星灵作为自己的目标,那就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纵然是现在,他也在抬头仰望着星空中闪烁的无数光点,研究着下一步该去往何处。

探索着残留于战场的斯彭塔·曼纽的记忆,在不远处应该还有两颗强大的星辰。

其名为胡尔瓦塔特、阿梅雷塔特。无论如何都想与其交战,怀着与疼痛相近的昂扬感四处张望着……巴赫拉万以预想之外的方式找到了它们。

不,正确地说应该是看穿了吧。

胡尔瓦塔特和阿梅雷塔特都是能够释放庞大水量的星球。

虽然能让人联想到淋浴,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其水温达到数十万华氏度,每秒都有着超越大河数亿倍的水量,以甚于音速数百倍的速度持续喷射。与斯彭塔·曼纽含义不同,那恐怕是能直接杀之、不允许靠近的星灵吧。

注:也就是说换算成摄氏度差不多要打个半折。

而今,一同消逝。一个被光束刺穿,另一个则像是被剥皮般被削去外表,等同于被切断命脉。从距离和时间差来推算,这是在与巴赫拉万打倒斯彭塔·曼纽几近相同的时间里发生的。

很难称之为偶然,那么又是谁,是什么意思?

这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得到解答的谜题,但巴赫拉万却完全明白了。他的肩膀因为高兴而颤抖着,嘴角凶恶地上扬。

「变强了嘛,扎里切、塔瓦维……要一起上吗? 我可不会介意」

特级魔将扎里切德、塔瓦维德。这是被称为飞蝗的战鬼众之名。很难解释他们与巴赫拉万的关系。

不是下属,也不是战友。硬要说的话,可能更接近于竞争对手吧。

巴赫拉万自出生以来未尝败绩,但并非是常胜。有像赫瓦雷纳和娜妲蕾那样没有决出胜负的战斗,也有将之打倒但没能杀死的情况。

扎里切德和塔瓦维德就属于后者。曾与巴赫拉万交战,在被打倒的情况下保住性命,成功逃走。

即便到了现在也还跟随魔王磨炼着武技和我力。

理由很简单。为了猎取巴赫拉万的首级,夺走他的位置。他们也同样不承认世上有着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

其结果就是,最为凶恶的军势在无意间出现了。可以说那些人被巴赫拉万的疯狂所感染,同样被彼此一致的梦想所附身。

与己对视者皆杀之。天上天下唯我最强。

毫无同伴意识,无论是谁都想把一切当作自己变强垫脚石的修罗党徒。故此,不计后果地掀起腥风血雨,向着杀尽全宇宙而进发。战斗和胜利才是一切,与破灭工房和流血庭园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他们体现了暴力的极致。因而是暴穷飞蝗 艾什玛【穷尽】。

这是巴赫拉万的别名,也是这支军势的总称。怀着相同的意志和目标前进,说是一体同心也不为过。

从思想上来说,食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现在的飞蝗只有三人,反之也可以说是在蛊虫相争后幸存下来的最强精锐。扎里切德和塔瓦维德就这样生活了500年。依照巴赫拉万战斗的范围游离在边缘,在狡猾评估魔王实力的同时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

他们没有为这暂时的逃避行为感到羞耻的感性。发誓一旦开战就不会有下一次,正因如此才期待着必胜。某种程度上,也是尊重的表现。

他们是相似之人,巴赫拉万知晓并理解这一点。一边感叹着竞争对手经过五百年的钻研令魔技得到升华,一边也在邀请着他们,差不多是时候了。

稍微,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扎里切德和塔瓦维德踏入这边就能开战了。将狂暴的我力转化为斗气,暴穷化身的拳头上充斥着狂喜之情……

「……什么?」

两名特级魔将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使用隐形,更不是死亡。

他们也掌握着瞬间移动,利用那个离开了。那他们究竟身在何方,自然会心生如此疑问,不过以巴赫拉万的感应能力也无法追上他们。此身专精于战斗,不擅长这样的小把戏。

「逃走……可不是这些家伙的行为啊。又找到了其他玩伴吗。……哼,真是让人嫉妒」

在化为遗骸的星球上,他寂寞地喃喃着。想想看,像这样的独处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吧。

绝情(狠心)离去的劲敌们,至今为止无论何时都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既然这个习惯被推翻了,就可以认为他们已经进入到“最终”阶段了吧。也就是说,为了杀死巴赫拉万,他们找到了最后的训练对手。

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士兵(勇士),希望能够加入其中,但因为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法追上他们,所以只能等待。像生闷气的孩子一样咂着嘴,蝗虫之王再次坐下来。

寂寞。真是令人不快的感觉。也许最大的敌人是这个叫作无聊的东西吧。

总有一天能够实现梦想,在征服森罗万象的一切之后等待着的是无尽的虚无。到了那时,自己又该如何活下去? 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孤独?

「呼哈」

愚蠢的问题。巴赫拉万眦着犬牙,一笑置之。老掉牙的话可不值得去考虑。

「当然是战胜无聊(那种事情)。无论敌人是谁我都不会输」

不断放声大笑着的魔王之音,回荡在真空的宇宙中。

报上名来,向我靠近。我既不会躲避也不会隐藏,向所有人如此诉说着。

那简直就是情书一样的祈祷。

「感觉如何?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用意识回答道,没有大碍。被告知在获准之前不要说话或者移动,所以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想法。

「那就好。你是黑匣子吗?或者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这样,所以我没有什么自信能治好你。回复加护(豪麻)之所以不起作用,也是因为你没有生物体的部分,但它最初能够发挥作用实在过于奇怪。看见机器人自愈确实挺有趣,包括自愈的过程,但坦率地说,这确实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被说得很过分,但我也完全同意,所以只能沉默不语。自己不能被称之为生物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尽管如此,我的伤口能治好也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是机械或者人偶的话,可以通过更换零件来进行修理,但我只是一团黑匣子,不能那样,而且正在接受的也是连施术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起作用的治疗。

事实上,这是能让人心生厌恶的身体(构造)吧。

「生气了吗? 机器人这个说法确实有些过分。你既可爱,又有感情,况且你现在可是好好地活着呢,只是我们目前还无法解释你的存在方式吧。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里,看起来都与人类相同。因为对创造自己的材料不了解,或是因为自己的父母而悲观地妄自菲薄可是不行的。说不定你也会有一个孩子呢……话说回来,难道你不想试试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对于这些不知道是想关心我还是想欺负我的话,在心中叹息着。很久以前我就在想,这个人一定有着疯狂科学家的气质吧。

「这样啊,真可惜。不管怎么说,如果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的话就可以睁开眼睛了。葵茵」

得到允许后,我慢慢睁开了双眼。时隔三十二个小时才得以明晰的视野,虽然在光适应上花费些许时间,但眼瞳目及之物都清晰可见。被芙蕾德莉嘉毁掉的右眼也顺利的恢复了。

躺在床铺上的我,被一位妙龄女性俯视着,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褐色的肌肤与亚麻色的头发……丰满而温柔,是能让人感受到母性满溢而出的美人。

「好的,那就说一下吧。这里是哪里?」

「是治疗室」

「我的名字,还有与其相关的数字是? 请用说和指的方式」

「圣王领十二诸侯第九席,沙赫尔纳兹[注2]侯阁下罗可珊大人【原文殿下】」

右手竖起五指,左手竖起四指,展示着数字九的回答。果然没有问题,被芙蕾德莉嘉造成的伤害已经完全愈合了。

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回复加护(豪麻)使用者。即便我并不具备正常的体质(构造),也能恢复得这么好,真是令人吃惊。

只是想单纯的表达谢意,也是出于对她的敬意才说出她的职位,但罗可珊对此却显得有些不开心。

「之前跟你说过啦不要用敬称(这个)。我不喜欢你太过拘谨哟」(罗可珊)

「啊……」(葵茵)

话虽如此,但是承蒙关照。现实中她是上司,对待上司的话礼仪是相当重要的。

「你的戒律真是模糊呐。难道每次都要说同样的话吗」

「姑且、那个……人都是会改变的,为了不让回应变得僵硬,设定了每次都要接受指示」

「真是麻烦」

罗可珊指着因被她断然反驳而害怕的我下达了命令(order)。

「今后就不要客气了,要以平等的态度去对待。特别是别用“大人”和“殿下”。阁下也不行哦? 听着就像是严肃的大叔一样让人讨厌。这个永续命令是立即生效的。明白了吗?」

「……是」

「很好。那我们马上在西里欧斯大人面前试试看吧」

「喂、等等……那实在是!」

过于直爽的上司也不太好。虽然跟祖尔宛相比可能会更好一些,但被当作玩具这一点都是相同的吧。

她是罗可珊。在年轻时就被任命为负责管理圣王领的十二诸侯之一,这位女强人是名副其实的王的亲信。

稍微有些扯远了,但她似乎和西里欧斯大人是男女关系。

也就是说,她离王后的位置很是接近,如果那样的人强迫你以平等的口吻说话,恐怕也是无法忍受的吧。

「来来,快站起来。要走了哟葵茵」

「这不会是真的吧,饶了我吧」

面带微笑而又咄咄逼人的罗可珊,根本不听我说了什么。

我被她强行拖出治疗室。

◇     ◇     ◇

事到如今,我已经能够读懂别人的记忆和想法了,不过也不是什么都可以看穿的。无法看清像玛格萨里翁和西里欧斯大人这样的人,他们的内心仿佛穿上了某种铠甲,像祖尔宛这种全身笼罩在迷雾当中的类型也一样。

还有一点,骗子也很难缠。若是肤浅的谎言可以毫不费力地识破,但毕竟各行各业都有高手……也会被这种人真假参半、自然而然的想法所欺骗。

换言之,就是超出某种限度的、性情不定的愉悦犯。我认为她就是那样的人物,既然被要求不要客气,那我就诚实地评价一下她吧。

罗可珊……这个女狐狸。

「你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葵茵。我也想向你道谢。和传闻中一样手段高超啊,罗可珊殿下」(阿尔玛)

「所、以、说、啦,小阿尔玛你不用这么说哟。我也听说过你的传闻,一直很想见你哦? 让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吧」(罗可珊)

「小……但是,你也有自己的立场吧。能温和地对待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胜荣幸,但果然还是不太好」(阿尔玛)

「真是认真啊。呐萨姆露可,她一直都是这样吗?」(罗可珊)

「嗯,大概吧。……话说回来,葵茵看起来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你做了什么吗,罗可珊?」(萨姆露可)

「啊、那个? 治疗的时候,我顺便把她胸部的尺寸增加了哟」(罗可珊)

「——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啊!」(葵茵)

我立刻拍打着热水站起身来。而当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我的胸前时,我又赶紧把它藏起来,退到一边。

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你们不都是有着像我一样漂亮的胸部吗。都别盯着我看啊。

「不会吧,真是不敢相信。没想到你这么讨厌这个呢。难道你想缩小它吗? 那也可以做到的哟」(罗可珊)

「不用了谢谢。就这样吧……」(葵茵)

该怎么说呢。我发觉越说就越是难以脱身,所以鼓着脸扑通一声又沉入了澡盆。

情况如你所见。浴场里的四个女人都赤身裸体。因为想到自己会在王面前被乱来,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而松了一口气,但又无法摆脱上当的挫败感。

我知道,这样的反应会让罗可珊更有兴趣……

「所以萨姆露可,你那莫名的违和感有什么头绪吗? 请别在意。具体告诉我看起来有哪里不同吧」(阿尔玛)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明白啦。这只是一种预感,要深究真相的话我也会很头疼」(萨姆露可)

咕嘟咕嘟地将半身浸没在水面下,我像事不关己一样看着阿尔玛和萨姆露可的对话。

这具身体有什么变化吗。不幸的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也有着某种程度的觉悟。

不论如何这都是我第一次受伤,毕竟是因为那种对手才会遭受这样的伤势。想要完全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恐怕也不容易吧。

是寿命削减了吗,有什么无形之中的后遗症吗。现在没有办法去确认,唯一的办法只有咽下这苦果。

作为战士,任何人都无法保障自身安全是理所应当之事。即使在此畏惧风险也是无可奈何。

「你还好吗,萨姆露可。虽然我勉强恢复了,但你那边有所好转吗」(葵茵)

现在不是担心他人的时候。于是我又问了一句,萨姆露可以干巴巴的笑容回应道。

「菲尔的加护刚好发挥作用,也没那么糟糕吧。那一击确实很强,还好没把我腹部切成两半。话是这么说,但自尊心也确实受到重创了」(萨姆露可)

「对手是第四位魔王吧? 那光是能够幸存下来就已经很厉害了」(罗可珊)

「说是这么说啦,但我的卖点是顽强。要是一下就把我KO掉的话我也太不像话了」(萨姆露可)

声音里透露着羞耻,萨姆露可的牙关咬紧。因为不想自己被拖进话题,于是将话题转向为对她的关心,但没承想好像一不小心踩到了地雷。实在是非常抱歉,我想跟进,但不知该从何安慰。

我想,就算说自己在承受着远非一拳伤害的情况下继续战斗,那也只是徒增讽刺罢了。

「你是被承载着我力的攻击打中的。现在因为远离了芙蕾德莉嘉,所以影响应该在逐渐淡化,但被击中的那一瞬间,一定是你完全没有经历过的特别疼痛吧。你本来就承受着许多痛苦,无法忍受也是没有办法的。没有必要羞耻」(阿尔玛)

「但那是精神上的问题吧? 既不能改变无法忍受痛苦的事实,也说明忍耐力还有所欠缺。再说了,那个家伙以那种口气说话,要是靠近的话不就会想着揍回去不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忍不了了……」(萨姆露可)

「原来如此……不过我觉得你能做到。所以不要想太多了。说到底,要说可耻的话,也是我更可耻吧。没能守护阿尔兹申克的民众」(阿尔玛)

「不,但这也不是你的错。……抱歉,那不是能轻易割舍的」(萨姆露可)

该怎么办啊。话题越来越沉重了。阿尔玛的后悔和萨姆露可的耻辱我都能理解,所以到了最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是打开话匣子的人,所以必须得想个办法缓和氛围。比如阿尔玛和罗可珊是初次见面,就把话题引向那个方向……

「对了小阿尔玛。你的羽毛在哪里?」(罗可珊)

「……啊?」(阿尔玛)

这个人突然说什么呢。我们因为毫无头绪而呆滞在那里,罗可珊却饶有兴趣地看着阿尔玛。

「很在意不是吗? 我一直在想着,如果你潜入的时候被看见羽毛的话,一下子就会暴露身份。所以我找了半天,但却根本找不到,小阿尔玛太漂亮了,我受不了了——请让我做身体检查吧」(罗可珊)

「等、什么?」(阿尔玛)

看着不断弯曲着手指靠近的罗可珊,就连阿尔玛都感到害怕。明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用生硬的声音回答着。

(大概就是图里这样的手势)

「羽毛……在哪里都可以。凭你想象」(阿尔玛)

「为什么? 我可是大人物喔。作为圣王领的沙赫尔纳兹侯,我命令你展示你的刻印部位」(罗可珊)

「你刚刚还说要像朋友一样! 你不是已经注意到了吗? 是女人的话肯定知道有隐秘的地方吧」(阿尔玛)

「不明白哟。快大声说出来吧」(罗可珊)

「你是祖尔宛吧,你一定是!」(葵茵)

不纯洁。无礼。是不义者吧。如此似曾相识的性骚扰,我忍不住想打断。结果强制改变了话题,我却完全没有想要感谢的心情。

为什么在圣王领,实力越强的人越容易向奇怪的方向发展呢。我甚至都觉得是一种诅咒了。

「女人之间不用害羞啦。总之,阿尔玛的羽毛在——」(罗可珊)

「请别说出来!」(葵茵)

我像是要扑上去似的堵住了罗可珊的嘴,就这样在热水中开始扭打起来。因为阿尔玛寻求了帮助,所以我相信这是保护少女的正确行为。

我想珍惜风纪。男性是指望不上的,要是女性也不认真点就完蛋了。

「呵……」(阿尔玛)

「哈哈,这是什么嘛」(萨姆露可)

看着反复扭打在一起的我们,阿尔玛和萨姆露可有些惊讶,却还是笑了出来。

……嗯,虽然不能否认扮演了像小丑的角色,但能稍微减轻他们的精神压力,我还是很满足的。

「怎么样葵茵(咕吧卟卟呗),我是好女人吧(吧波比呗波-吧波波呗波)?」(罗可珊)

但罗可珊那自鸣得意的脸让我觉得恶心,所以又把她深深地埋进热水里。

是她指示的让我不要因为她的身份而谦逊,我想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吧。

之后,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如释重负的我们就围坐成一圈互相洗背。

像这样,我→萨姆露可→罗可珊→阿尔玛→我,虽然感觉有些孩子气,但另一方面,身体和心灵都发痒的感觉并不坏。

虽然话题本身有些让人不快。

「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借英雄祭(韦勒斯拉格纳)的名义来宣传我们吗」(阿尔玛)

「是啊。虽然有很多想说的话,不过这也是我的工作。与魔王战斗后生还的战士,自瓦尔赫兰大人以来还是第一次,必须要成为民众的希望」(罗可珊)

「道理我都懂,真是张好面皮啊。说实话不是很感兴趣」(阿尔玛)

「所以不要变得那么阴暗嘛。打扮干净一点,吃着美食,保持微笑就没问题啦。我会好好监督【produce】你的」(罗可珊)

「喂,别碰奇怪的地方啊罗可珊」(阿尔玛)

在瓦尔赫兰大人的忌日及其前后七天为期限,每年一度的英雄祭(韦勒斯拉格纳)……居住在圣王领的所有民众都很期待的活动,大概是操纵舆论(政治宣传/propaganda)的政治骗局,但在那里我们必须要作为亮点之一列席。需要被营造成偶像(明星/idol),正如阿尔玛所言,虽然厚颜无耻,但为了提高士气应当尽力而为,罗可珊所说的这种理论也是正确的。

因为她处于负责宣传的立场上,所以监督是她的本职工作。虽然有些不安,但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发挥作用的话就必须要帮忙。

「我无所谓,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现在是虚张声势,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真正的勇者」(萨姆露可)

「是这样呢。不如把这当作誓言,为此努力吧」(罗可珊)

对于调整回以前状态的萨姆露可,我也以微笑回应她。祭典从后天开始,本质上也是无法拒绝的情况。

「就是这样呢小阿尔玛,你等一会儿再回龙骸星吧。虽然知道你无法释怀,但现在还是把热毛巾冷却一下比较安全喔」(罗可珊)

「……的确如此。作为宠姬真是失态了。如果不知道凯霍斯鲁是否回归就回去,恐怕那些姐姐们会绞死我吧。不过罗可珊,有一件事我可以说吗」(阿尔玛)

「是什么事?」(罗可珊)

「拜托了,请不要叫我“小”。我也不是那种人,为什么只叫我呢」(阿尔玛)

对于这番指摘,罗可珊以由衷喜悦的神情回答道。

「一言以蔽之,应该是亲近感吧。因为我继承了父亲的职务,和阿尔玛调职到龙骸星的时机差不多吧? 年龄很相近,被委以重大任务的时期也一样。而且内容都是面对可怕的国王大人,所以很有意思呢。我觉得我们很像喔」(罗可珊)

「说到这里,听说你和西里欧斯大人是情人关系对吧」(萨姆露可)

「是这样吗?」(阿尔玛)

对萨姆露可说出的露骨话语,反应最强烈的是阿尔玛。罗可珊一边洗着她的背,一边意味深长地笑道。

「不知道哦。不能轻易告诉你国王大人的秘密哟。但如果小阿尔玛对他有特别的感情就另当别论了」(罗可珊)

「……别说傻话了。对我来说王就是王。在圣王领最糟糕的时候没有抛弃我这样的人,养育我,锻炼我。除了想报答他的恩情外,绝无其他感情。即使强迫我说些不胜惶恐的话……」(阿尔玛)

「是受尊敬的父亲和兄长的感觉吗?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觉得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接近他会有什么意思」(罗可珊)

「我不会这么说。但是,我希望西里欧斯大人能获得幸福。如果可以的话,不是政治上的交往,而是选择真正所爱的女性(人)……结果怎么样,罗可珊」(阿尔玛)

「嗯,那就这样吧? 如果小阿尔玛能详细告诉我你和凯霍斯鲁度过的蜜月是怎样的,我就告诉你」(罗可珊)

「——嘁,为什么会这样? 这完全没有关系的吧!」(阿尔玛)

被两人那毫无插话余地的交谈所压制,陷入沉默的我收到了萨姆露可的念话。

“喂,这是什么啊葵茵。这也太吓人了”(萨姆露可)

“是啊……我们该怎么做”(葵茵)

在现场感受到难以言喻压力的我们,只能一味无视气氛,变成了只会洗背的机器。

说起来好痛啊。别抓啊阿尔玛。这力度大得快把我背上的皮肤给剥下来了!

「好的,就这样交替吧。大家转过来」(萨姆露可)

就在我快尖叫出来的时候,罗可珊发话了。

这次的方向是我→阿尔玛→罗可珊→萨姆露可→我。

换言之阿尔玛的杀气已经传递给罗可珊了,但促使她这样做的正是罗可珊本人。

这是宣战吗? 是挑衅吗? 我真的好害怕,实在是让人忧心。

眼前阿尔玛的背阔肌抽动成一个微笑的表情。

当几个女人聚集在一起时,谈论的话题很容易转向喜欢与迷恋的对象。一般来说是能够让人发笑的一类现象,但根据所涉及的人物,也有可能成为地狱。

「西里欧斯大人确实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哦? 那样的话就不能放任不管了,也有激发母性本能的地方哟」(罗可珊)

「……我同意。但是,把王说成小孩子是不敬。要描述成有美德的人吧」(阿尔玛)

「真是顽固啊。对男人来说,可爱也很重要……话说回来,在这方面,菲尔君也不能排除在外吧。他将来可是很有前途的,很想教他各种各样的事情呢」(罗可珊)

罗可珊哼着歌,以轻松的口吻说出了若是他本人在场一定会浑身发抖的话。发言内容也是这样,年龄差啦外貌般配啦,总而言之也太犯罪了吧。

注:外貌般配=見た目の釣り合い。

「祖尔宛抖S的一面让人头皮发麻,在一起的话就会被残酷对待,不觉得毛骨悚然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玛格萨里翁啊。那种危险,超越了神秘的恐怖感,真是受不了啊。真想让他们表现给我看看呢!」(罗可珊)

「什么都有啊你!」(阿尔玛)

终于忍不住的阿尔玛叫了起来。

另一方面,我和萨姆露可因为罗可珊太强而张口结舌。

说西里欧斯大人有魅力,很好。把手伸向菲尔先生也……也还好。但偏偏,是祖尔宛和玛格萨里翁?

祖尔宛和玛格萨里翁!?

在心中说了两遍,这飞过的好球区范围也太大了吧。

「算了,随你发情吧。总觉得和你格格不入」(阿尔玛)

心怀愤怒的阿尔玛站了起来,就这样大步走了出去。随后萨姆露可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萨姆露可)

与其说是被抛下,不如说是没能逃脱的我,在恶劣的空间里与罗可珊二人独处。

「是不是有点做过头了?」(罗可珊)

「……果然是故意的吗。不能这样啊,你不能跟阿尔玛开这样的玩笑」(葵茵)

由于那条戒律,她无论心怀何种恋情都无法实现。虽然是自己选择的道路,但也未必完全割舍了吧。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本性无法割舍,所以阿尔玛的特殊技能才会变成强有力的束缚。换个角度来看,她是对爱情有洁癖的人,所以不能拿这点对她开玩笑。

「你,很讨厌我吗?」(罗可珊)

「确实很生气呐。我只能说,如果想要成为朋友的话,需要适当地道歉才行」(葵茵)

「是是」(罗可珊)

在训斥毫无悔意的罗可珊时,我认为这或许能帮助阿尔玛缓解压力吧。

在外无论何时她都被要求着需要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情感,表演出来。暴露真实的自我而心生不满,一定是宝贵的放松吧。

因此若是阿尔玛的头脑冷静下来,可能会感谢罗可珊吧,但如果说出这句话,这个人可能就会变得得意忘形,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总之,当务之急是即将到来的英雄祭(韦勒斯拉格纳)吧。无论想对我们做什么,还请手下留情」(葵茵)

「交给我吧。我会让气氛高涨起来的哟」(罗可珊)

面对竖起大拇指的罗可珊,我苦笑着点点头。

英雄祭由勇者瓦尔赫兰的一生及其功绩的体现所构成(构造)。前祭的两天是以他的诞生和成长等故事为基础,也就是即将开始的故事。总体而言,“培育”这个概念是其主题。

因此,这里主要是对充满希望的年轻人的祝福,战士的候补者们将举行大规模的演习。虽然数量和质量都与阿尔玛所诉说的旧圣王领相差甚远,但培育机构还是普遍存在的。反倒比起我们这种在外地偶然被星探【伯乐】发掘的人,更应该以在这个星球上出生长大的人能成长为中流砥柱的环境为目标。其目的也正是为了向民众呼吁,解决战力长期短缺的政策正在正常发挥着作用。

实际上,在灵峰山脚下所举行的少年少女们的演习,表现得都很英勇,来自全境的人们都在狂热地观看着。作为教官的战士们扮演敌人,再现了十五岁的瓦尔赫兰大人讨伐一级魔将的故事。难免有着戏剧性的要素,但也正因如此,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场面变得非常热烈。

当然,这也并非完全是预先安排的节目,所以在这里表现出色的候选者都会擢升为正式的战士,也会为其举行授勋仪式。沐浴在民众声援之中获得荣誉的他们,想必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善之使者吧。

随后是本祭的三天。毋庸置疑,这无非是在赞颂着击破三魔王这一前所未有的战功。

然而,由于这一伟业太过于尊贵,不可轻易模仿,因此反而是重现了瓦尔赫兰大人最爱的“大家的微笑”。

他似乎是这样说的。大家都是主角,大家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故事。

为了让瓦尔赫兰大人用“剑”所带来的笑容(光辉)充盈于世界,允许全城民众在宴会上开怀畅饮。

具体来讲,是一场上下级关系荡然无存的大宴会,而这才是打倒魔王的力量根源。如果每个人都心怀和平的愿望,就会诞生勇者这种超群绝伦的存在,民众如此相信着、盼望着、祈祷着。

新瓦尔赫兰大人的诞生。

那个传说没有结束,也没有失败。

一直活在普世义者的心中,总有一天会复活的奇迹。

崇敬着以不灭的神性登升至尊之“座”的瓦尔赫兰大人,发誓永远不会忘记。

……坦白来说,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英雄祭(韦勒斯拉格纳)。因为以前我的任务和祭典时间都有所重合,所以只能从别人那里听说。

因此这次,如果要我对目睹的结果说感想的话,老实说,果然是诱导舆论和政治欺骗吧。那些对圣王领之外一无所知的民众们肯定会误以为我们正占据上风。

蕾莉、摩里卡,还有其他很多无法拯救的人们……一想到今后将有无数生命逝去,无奈之情就会涌上心头。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保留这无垢光辉的必要,而这里的笑容正是这样的光。虽然无力的我无法拯救一切,但即使这样也要不断去挑战。

为了完成瓦尔赫兰大人未遂之业,守护大家的笑容。

身为奇迹其一而前进,再次领悟到了自己的存在意义。

这样就到了为期两天的后祭……我等的出场,是在最后一天。

「真厉害啊,搞不好的话现在就比本祭的时候还多啊。到底有多少人啊」(萨姆露可)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现在王都就聚集了800万以上的民众。只看这里的话,大概就有100万人以上吧」(葵茵)

「诶~太不可思议了吧。能在这里受到欢迎就真感觉自己胜利了啊」(萨姆露可)

战士组成的仪仗队在王都的繁华街道(主干道)上开道,我们则被巨大的花车载着前进。就像站在移动的高台上,以我们的视角相当于是在四层楼房的高度进行俯瞰。因此可以看见聚集于“凯旋式”上数不胜数的民众们,也可以说是被反观的吧。

虽然不会因为对高度的恐惧而畏缩不前,但毕竟此前没有被这么多民众投以目光和兴趣的经验,被所有民众的欢呼迎接所压倒。正如萨姆露可说的那样,连我们一不小心都会产生胜利的错觉。

换言之作为宣传目标达到了目的。在政治上发挥的效果也很出色。

「是罗可珊做的。虽然时间几乎没有富余,但很佩服她能准备这么多的东西诶」(葵茵)

「是啊……只是有些不安。如果花车(这个)崩塌的话就会变成事态严重的灾难性事件了吧」(阿尔玛)

「那也只能相信了。话说你们也太不亲切了。人家不是说我们的工作是笑眯眯的嘛」(萨姆露可)

开朗地挥手回应着民众的萨姆露可生气了,我和阿尔玛面面相觑,面露苦笑。

就在这时,礼炮般的枪声从我们身后轰然鸣响。

「祖尔宛……那家伙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葵茵)

「是啊……他似乎很喜欢这样」(阿尔玛)

花车行进方向的前侧是阿尔玛、萨姆露可、我,这样的女性一方。而在相反的后侧是有着祖尔宛和菲尔先生这样的男性一方。距离虽不过三米,但以巨大的装饰剑为墙,无法来往,也无法看见各自面容。

然而,很明显是祖尔宛在闹腾。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枪声很吵,摇摇晃晃的。虽然很担心可能会被直接击中的菲尔先生,但问题是不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人。

玛格萨里翁应该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挥剑吧。无法想象他参加这种活动的样子,所以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而我不能理解的则是另外的地方了。

「怎么了葵茵,你看起来很严肃啊」(阿尔玛)

「啊,是关于玛格萨里翁的」(葵茵)

独自思索也不是办法。我向阿尔玛吐露着心中的芥蒂。

「他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回到圣王领呢? 他应该还有羽毛的剩余吧,那留在龙骸星不是更好吗?」(葵茵)

不论伤势如何,只要能够活动就要发起进攻的是玛格萨里翁。在仍有余力的情况下,暂时撤退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当时没有余裕,所以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冷静下来细想的话会感觉很奇怪吧。想知道他的青梅竹马阿尔玛是否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所以当我向她发问时,她点点头,开始说道。

「从常识来讲确实如你所说,但玛格萨里翁是很理智的男人。即使从旁人眼光来看是不合理的行动,但在结束后往往被认为是以最大效率行动的」

「依照他的想法,他决定撤退才是上策吗? 但究竟……」

「那样的话,圣王领(这里)可能会成为战场吧」

当她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时,我僵住了。萨姆露可也从旁侧插话说,不能置之不理。

「喂,那是真的吗。难道说那个杀人鬼(那群家伙)又要来了吗?」(萨姆露可)

「不,那倒没有。在我看来,杀人鬼不像是会出现的样子」(阿尔玛)

说完,阿尔玛扬了扬下巴,示意着现在的情况。那里是欢呼雀跃、满怀希望的民众们,这样的欢呼声确实与阿尔兹申克没有相似之处。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目前都不存在与流血庭园相连的可能性。

「另外,凯霍斯鲁也不可能追寻着你的气味而来。你在龙骸星只待了几天时间,所摄取的龙精(部分?)程度也是知道的吧。(见设定集6)

而我呢,正如你所见,是义者。因为与凯霍斯鲁所知的宠姬(阿尔玛)有本质上的改变,所以相当于重置吧,我本来就习惯了这种工作。不会粗心大意到自己的足迹(气息)被人追踪」(阿尔玛)

「…………」

瞥了一眼陷入沉默的我们,阿尔玛继续讲课。

「气味,归根结底就是因缘。当本来是对立面的生与死达到饱和之际,就会成为连接着分离的此方(这里)和彼方(那里)的力量,从而招致流血庭园。

而在龙骸星生活,被凯霍斯鲁维持着生命,就会被他视为所有物。

关系的程度,联系的强度就是指南针」(阿尔玛)

「因缘……」(萨姆露可)

低语、思索着这句话,萨姆露可看了看这边。我可以读懂她的想法,立刻给予了否定。

「父亲大人不可能来到这里。因为我宣告完成收集奇迹之时会去拜访他,而他的回复是期待。如果说是因缘的话,那这就是约定。据我所知,破灭工房尊重逻辑分明的存在方式」(葵茵)

「是啊。我想这就是西里欧斯大人让葵茵成为战士的原因吧。根据我们的情况来选择决战之日的好处是相当大的。若单单只有风险的话是不会接受的吧」(阿尔玛)

「那到底是什么啊? 有什么危险」(萨姆露可)

对于这样的回答,萨姆露可为之生气已经是固定流程了,只是这次并非他人之事。我也因无法看清答案而变得不耐烦起来。

然而,独自淡然处之的阿尔玛,其态度真是令人费解。不知她是否对民众的安危不感兴趣,不知不觉间我向她投以责备的眼神,但是……

忽然,她意外地笑了。

「对不起。似乎有些吓到你们了。说实话,在英雄祭(韦勒斯拉格纳)期间,玛格萨里翁总是会待在圣王领」(阿尔玛)

「啊?」(二人)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我们一齐瞪大着双眼。

是那个玛格萨里翁? 每年都不缺席?

真是出乎意料的事实,思维有些跟不上了。

「为、为什么啊?」(萨姆露可)

「我不知道」(阿尔玛)

虽然怀着干劲追问,但阿尔玛的回答却很直白。

「……呐,大概他是在悼念瓦尔赫兰大人吧? 也许与民众、与我的做法有所不同,但至少他对自己哥哥的忌日有着特别的想法,这是事实吧」(阿尔玛)

「这真是,确实会变成这样啊……」(萨姆露可)

无法接受的萨姆露可低声说着。虽然很想反驳,但却因找不到头绪而闷闷不乐。

仿佛是为了逆抚萨姆露可的神经般,祖尔宛的枪声再次吵闹轰鸣起来。

注:逆着毛发的生长方向抚摸=故意做出令人生气的事情

「啊啊啊,够了! 吵死了那个混蛋!」(萨姆露可)

迁怒于他的萨姆露可发出怒吼,开始攀上花车。似乎是打算直接去找祖尔宛抱怨。

希望他不会不小心射中我吧。带着这样的想法叹息着,我把注意力转回到阿尔玛身上。

「你真是坏心眼啊。别这样逗后辈了」(葵茵)

「请见谅,我有点失态了。我觉得是罗可珊的不好,有意见的话请找她吧」(阿尔玛)

「我会替你转告的。不过,如果是感谢的话,还是好好说比较好喔」(葵茵)

「明白了。我也想跟你道歉,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告诉我。接下来我会认真回答的」(阿尔玛)

被催促的我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在这样做的同时,听见枪声和萨姆露可的怒吼,想着应该问些什么。

确实,有一个谜团在我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你知道祖尔宛的故乡吗?」

那一天,在龙骸星上,玛格萨里翁抛出的奇怪问题,你是从哪来的……

那是什么意思呢。虽说有不得已的事情,但也后悔没听见,有着若放任不管就会危险的预感。

「这样就可以了吗? 无论来自何处,祖尔宛都诞生于圣王领(这里)」(阿尔玛)

「真的吗?」(葵茵)

「我不会说谎。那是在我14、15岁的时候吧。当时这个星球上还留有不义者。我和玛格萨里翁在歼灭不义者时,和他相遇了」(阿尔玛)

阿尔玛说。这是站在被烧毁的村庄旧址上的少年的故事。他像幽魂一样茫茫然然,然而在注意到周围惨状的瞬间,他“觉醒”了。

就这样,作为战士同行,为村子报仇。据说,在讨伐这颗星球上滋生的最后一个强大魔将的战斗中,取得最大战果的是那个少年——祖尔宛。

「尽管有着那样的性格,我和玛格萨里翁却都很尊重他。特别是那能够嗅到强大魔将的敏锐嗅觉。那种似神的直觉」

「直觉……」

如此说来,玛格萨里翁也尊重着祖尔宛的嗅觉。只说了寥寥几句,就能够扭曲原则的一部分。

那简直就像是遵从着优秀性能的“指南针”一样……

「看起来还是有些不相信吧,不过我真的没说谎。大概想想吧。沃胡·马纳的加护之所以能发挥作用,全都是因为平定了这颗星球。换句话说,和祖尔宛相遇时,任谁都无法使用瞬间移动」(阿尔玛)

「啊……」(葵茵)

确实,正如阿尔玛所说。被父亲大人打败后耗费甚巨的沃胡·马纳,只有在净化这颗全新的凭依星球后才能够活动。

同理,另一个战士也不可能带着祖尔宛来,他本人也不可能飞过来。因为当时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那么,玛格萨里翁究竟说了些什么?

「看来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啊。虽然有些难受,但不凑巧的是我只知道他这些事情」(阿尔玛)

「……没有,我才要向你道歉。比起那个,马上就要到终点了,转换一下心情吧」(葵茵)

谜团终究还是谜,如果阿尔玛觉得自己应该对此负责也是会很困扰的。

毕竟我等还在扮演勇者的工作中。为了看起来能与之相配,必须要集中精神。

这样想着,抬起头的我听见的是,混杂着祈祷扑面而来的民众之声……一言而尽,可以称之为“期待感”。罗可珊是那样的人,没有告诉我详细的安排,但恐怕会有即兴演讲的时候吧。

很明显这是为了给大家带来惊喜,而且预定中的目的地、王城也快到了,所以决定得趁现在在脑海中整理草稿。

但是,搭载着我等前进的花车,突然折向意料之外的道路。

「……?」

到底要去哪里呢。前面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施工,除了工匠以外都是禁止进入的区域……

「呜噢噢,这是什么啊!」(萨姆露可)

惊讶之余,从上面传来了萨姆露可那惊讶的声音。如果她站在花车的顶端,那就比我们的视野高5米左右。

萨姆露可究竟看见了什么,答案已逐渐清晰可见。直到昨天都还小心翼翼覆盖着的薄布已经彻底消失,像是游行队伍终点的地方也开始显现了。

「罗可珊……她到底想干什么」

再次流露出对女狐狸的不信任,阿尔玛低声自语着。当然,我也有不好的预感。

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已经做好了演讲的觉悟,但那种程度似乎还有些欠缺。映入眼帘的巨大建筑物,其外观非常普遍,很容易看出这个设施的目的是什么。

那不会是、绝对不会错——

「你没说实话吧,葵茵。这不是竞技场吗!」

为什么乐在其中呢萨姆露可。我抱着脑袋,在心中咒骂着,想一想前方会有什么吧。

被奉为勇者的我等被带至竞技场——其意义,无论怎么想都只有剑拔弩张的展开吧。

[注1]斯彭塔·曼纽:Spantā-Mainyu,阿胡拉马兹达的别名或是独立与恶之阿赫里曼相对

[注2]沙赫尔纳兹:シャフルナーズ=Shahrnaz,圣王贾姆希德之女,与姐姐阿尔瓦纳兹一同被杀父仇人扎哈克纳为妃子,后法里东打败扎哈克,纳二女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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